□黄志专

一介书生，不但教书，还读书，成天与书打交道，我是有个书房的。不过，这个书房很窄小，只容一块电脑桌，一把椅子，剩下的就是一排一米多宽的书柜，从地板到天花板，约摸两米多高，虽然可置放不少书，但还算不上“房”，权称之为“书窝”。

这个书窝是用一间储藏间改装而成的。当时房屋最为原始的图纸是储藏间，是要让主人存放一些杂物的。但考虑到自己有不少书籍，加上自己也是爱书人，每次出门回来没带什么，只带书，要么书店买的，要么文友赠送的，抑或是网购的。长此以往，日积月累，书就越来越多，没有个“窝”怎么行？所以，在装修时，就不假思索地让木作师傅购买两片三合板，做个敞开的书柜，自下而上，隔成若干格子，做一个简易的书架，将书籍整理上架。之后，便购置一块电脑桌，搁置电脑、打印机，自成一个“朴实”的书窝。

这个书窝在整套房子中隅于内侧，一边紧靠厨房，一边紧靠主人房，只留一条通道，相对独立而安静，这很适合于读书、写作。平时闲来无事，我就一头栽进这书窝，与书形影相随，或翻看书架上的书，或是重温中学时代就读过的诸如《三国演义》《红楼梦》之类的一些古典文集，或是读一读近代作家作品，当然也不断阅读平时订阅的《小说选刊》《散文选刊》《散文诗》等杂志……每每进入，常常忘乎所以，欲罢不能，有时还会让家人说我成天“睏”在书堆里，连客人造访也置若罔闻，真不是人。是的，走到此步，确系不近人情，被骂是应该的。但是，很多时候，我都会闻声而动，立马起身迎接。即便爱书而不释手，也不敢怠慢。

其实，在书窝里待的时光也不是很多。白天，一般都要为“三顿饭”而奔忙，只有晚上或是双休日、节假日，才相对闲适，才有时间静下心来读读书，愉悦身心。尤其是晚上，经常读到夜深人静灯火阑珊时，有时看到某些情节过于龌龊，还会拍案而起。就是这么一拍，把熟睡的室友给吵醒了，她总是对人嗔怪我心中只有书窝，只有书。

当然，这不仅是书窝，还是我写作码字的地方。最初还没有电脑，我就在这里伏案写作，做个“夜猫子”在方格上爬行，任由情思涓涓流淌。后来有了电脑，就坐在屏幕前嘀嗒响，鼠标上下挪移，熬过了不少夜晚，写出些许作品，尽管不怎么样，也都是我用心用情孕育分娩出来的，也是值得我敝帚自珍的。不过，随着时光流逝，青春的容颜多了几条纵横交错的激流险滩，就连那花斑也不请自来，在双颊上安营扎寨了。

不曾想，弹指一挥间，二十多年过去了，这小小的书窝也臃肿起来了，那“窝”架上已经容纳不了了，我坐的联邦椅，睡的床头，电视旁边的柜子上……到处都是书，都是我随时调遣的“兵”，都是随时让我欣赏的女子，或是与我促膝长谈的“闺蜜”……书多了，又不忍卖掉，怎么办呢？我只好把我的“蜜友”派遣到我的其它住所去，有的放在学校宿舍里，午饭之后来个“饭后一本书，胜过活神仙”地阅读起来；要么搬一些放在老家一间书室里，隔三差五回家待几天，看看书，喝喝茶，聊聊天，不亦说乎；要么在自家卧室里再整个书架，再添置个电脑，方便看书与写作……如此这般，书分散而居，方便我随遇而“读”，也算是一种“创新”吧！这种“创新”，说到底就是一种“随性”。

随性的，总是真实的，朴素的，实用的。一个小小的书窝，就是一方精神领域上的胜地，尽管小，尽管窄，尽管零星，却是人生精神的港湾。每每停泊，与“情人”——书“四目”对视而脉脉含情，在文字间“暗送秋波”，表情达意，愉悦身心，荡涤污垢，陶冶情操，滋养灵魂，不断打造“胸有诗书气自华”的高雅，实现我为书死却在书中活的境界！

快哉，书室小，乾坤大。

我那个窄小的书窝，以伴晨昏，聊慰我心！